昨晚，上海京剧院梅派青衣炼雯晴在上海周信芳戏剧空间上演了昆曲《牡丹亭》。这是为她自科班学习“游园”一折后，首度“回炉”昆曲，精研身段、淬炼演出，追求更为细腻地塑造人物。而她在舞台上所泛起的正经、高雅的“杜丽娘”，也让熟悉她的戏迷惊艳——原来舞台上谁人耀眼的“虞姬”也能有这般温婉的容貌。

学《牡丹亭》并非“事情安排”，而是炼雯晴的“自我提升”。她说：“京剧演员很应该学些昆曲，以这一古老剧种在演出上的至高无上，来增强自身的演出修为。”作为京剧巨匠梅兰芳之子梅葆玖的入室学生，炼雯晴记得师父曾不止一次跟她说，“才华更从容地在舞台上塑造各色人物。昔时，梅兰芳先生就很是重视昆曲，能够登台演出的昆曲剧目不下十几出。”

为能系统地学好《牡丹亭》，她托一个资深化妆师辗转找到80多岁的“昆买办”老艺术家梁谷音，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来学习和推测。从唱腔到念白、从走步到身段、从演出到人物心田体会，她说：“昆曲和京剧在演出气概上很纷歧样。昆曲的演出内敛而细腻，京剧演出则更外化一些
；昆曲唱腔没有‘过门’，需要合理调解自己的气息，边做身段边唱戏，很磨练实力。”

别看舞台上，炼雯晴唱得气定神闲，为练就这份内紧外松，她可没少下苦功。京剧院的排演厅里，梁谷音给她排戏，都要等下班后，两人都忙时间欠好凑，有时排到华灯初上，总有说不完的吩咐抠不完的戏。

梁谷音的演出详尽入微、塑造人物惟妙惟肖，得益于她对细节的掌握。一句唱词“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时光贱”，她连说带比画：“这里强调的是眼神，舞台上不会真的有烟波画船，这种气氛感怎么体现
？就靠你这一双眼，想象雨丝风片中，湖面上升腾起水雾，隐约约约看到船的影……”

先生教得细，学生学得痴，本就追求完善的炼雯晴随着梁谷音一点一滴地磨出属于她的“杜丽娘”。担心不敷蕴藉内敛，她每次唱完都要跑到先生眼前“复盘”，一句唱词、一个手势去确认。

追念昔时在戏校学“游园”，她尚有些惋惜：“那时间也就十三四岁，读不懂昆曲的美，既不可明确唱词也无法共情人物，错过了很好的时机。”现在再来学昆曲，才真正明确了“杜丽娘”的至情至性，也感受到了昆曲的广博精湛，真正是“不到园林，怎知春色这样”。（新民晚报记者 朱渊）